参辰极

私设有，军理废。
仅供吃粮开心，哦哦洗算我的。

01

落日隐没入海平面，余烬顺着海上的波光粼粼散落，坠成零星的火种。

罗星还穿着蛟龙的纯黑作训服，手上拎了个作战包，身条被拉得格外修长。
他侧头盯着海面已经亮起的灯塔，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凝神看一样东西时显得格外专注，眉宇便透出股凛然的不近人情来，也难怪常被人侃是个天生狙击手的命。

杨锐踏上码头的瞬间罗星就回了神，他半侧过身，被迎面一巴掌结结实实拍在背上。狙击手被拍的唇角一抽，笑得颇有几分无奈。
“队长，送别礼也轻点拍啊。”
“你小子，状态不错啊。”
杨锐闻言乐了，转而搭着人肩又拍了拍，想到之后的赛制又接了嘴，“知道你代表一队参赛自己心里肯定有数，但这次赛改，对手都是其他队的精英，多加小心。”

罗星闻言笑了笑，眼睛在晦暗的光线里亮得惊人。他退步啪的立了个军姿，带着满腔自信铿锵落字。
“一定拿个好名次归队！”

杨锐便也不啰嗦，两人随意聊了两句，估摸着接罗星的人快来了便朝着停车口走过去。杨锐突然哎了一声，补充了句二队今年去的也是个挺厉害的狙击手，叫顾顺。

顾顺。

罗星的脚步不动声色的顿了一下，胸口被捂热的弹壳惯力碰击，不等他开口回什么，抬眼车已经到了。
罗星朝杨锐又敬了个礼，拎着包带朝肩膀上一提便转身上了车。

02

罗星还清晰记得第一次吻顾顺时候的情景，以及狂乱的心跳。

罗星和顾顺不是同连，所以交集开始并不多，只对这个同时期颇为出名的人有过耳闻。
直到顾顺的铺床架塌了，而他的上铺恰好告了事假为止，他们的人生轨迹便迅速缠成了一团。

罗星在上铺锲而不舍的敲床板声里无奈的睁开眼，在顾顺不知道第几次“罗星你要不要考虑一块睡啊？”的追问下思考是直接朝上面踹一脚还是妥协来得有效，再一想要是没收住劲床板踹破了结果还不是一样，只得心里骂娘，没好气应了顾顺一声。
“这么窄一床你还要挤？要睡赶紧的，熄灯哨吹半天了。”
顾顺也不生气，罗星话音刚落便勾着床沿利落翻了下来，被子都抱好了。
罗星眨个眼的功夫就看人已经在身边安稳躺好了，他眉心就是一跳。
按理说人都有领域意识，而他们当兵的平时没什么隐私可言，唯二个人领域就是物品柜和床铺。
也不知道这小子是自来熟还是怎么回事，上来就占地。

罗星半眯着眼和顾顺互瞅了半晌，愣是从那双眼里看出明明白白的无辜。而他突然觉得和顾顺间的距离有点近了，隔着被子都能感觉到临近人体散发的热度。
“星哥？”
顾顺枕着屈起的左臂，在罗星直白的视线下挑了下眉，他敏锐察觉到对方的目光一瞬间有了变化，从分明的审视变质升温，带着某种难以描述的东西。
“还知道叫哥…行了睡吧。”
罗星收回目光，唇角一弯伏掌摁了把顾顺脑门，转过身兀自闭了眼。

他回来时候顾顺正收拾刚搬过来的东西，看见他就笑着扬声打了个招呼。“哟，罗星？”
而他站在逆光里，看见细碎的阳光照上顾顺唇边小小的虎牙，白的有些炫目。
我当初会觉得他可爱一定是错觉，临睡前他想。

顾顺看着罗星转过去的背影，他原本想插科打诨的调侃罗星怎么睡得这么早，话至喉咙又咽了下去。
他静静听着罗星的呼吸声，一双眼睛黑暗里熠熠生辉。
罗星之前没和他打过照面，他却见过罗星很多次。不同于罗星日常与作战风格相同的沉稳，他更偏向张扬个性。

顾顺听说了罗星之后就跃跃欲试想见这个被教官夸上了天却低调得不行的狙击手，他私自翘了当头的体能训练，跑去看罗星他们连的打靶练习。
那天的天气其实并不适合狙击，清晨的雾气还没散去，光线由于阴天的关系有些过暗。
他隔着训练场的铁丝网一眼就找到了罗星，罗星和其他人离得有些远，正低头装枪。其实罗星的五官算不上惊艳，眉宇间却总敛着股凛然正气，套着作训服身姿挺拔地原地一杵，就是特种兵的理想型。偏偏他还带着点狙击手的疏离感，有种矛盾的吸引力。

顾顺暗自咋舌，看着罗星从善如流的地面屈膝一坐，左臂搁上膝头，再将枪架上臂弯，目标指向远处的移动靶。
顾顺不动声色的一拧眉，粗略测距后又仔细辨认了下罗星手中的枪。

在有雾有风条件下打中六百米外的移动靶心，还是精准度并不是很高的88式，顾顺不得不承认换做自己只有75%的把握击中。

而罗星维持着狙击姿势片刻，在顾顺紧追的视线里轻描淡写扣动扳机。
远远一道白烟腾起，移动靶轰然倒下，打中了！
顾顺看着罗星放下枪瞄了一眼靶，表情没什么变化，从怀里摸出根笔，叼着笔盖做起了狙击记录。
顾顺的喉结艰难的滚动了下，心跳攀上三位数，他有些移不开眼。

他是我的。他摁着心口想。

我得和他比一场，他又想。

当然，翘训练的结果就是顾顺当头被拎出来教育，加罚负重五十圈腿都不想抬。
尽管顾顺后来又远远看了罗星几次，想创造偶遇机会，无奈被操练得太惨，竟然一直拖到了现在才能下手。

顾顺眨了下眼，身前罗星的脊背缓缓起伏，显然已经睡着了。
他不知怎么又想起罗星刚打量他的时候，他们近的呼吸交融。
顾顺思绪没头没脑的一跳，终于迟到的给罗星的眼神找到了合适的形容词。
像潜伏的野兽盯上猎物，温度无限接近深情。

那么谁才是猎手？

机会来了。
顾顺抿着笑，他放下胳膊，对着罗星睡着了。

03

短短几天罗星就在顾顺不间断的骚扰下习惯了身边这么个存在，嗯嗯应了好几次顾顺的约赛要求。
他对着那么张抹把就能回高中的脸，想气也气不起来，索性由着顾顺白天拽他去吃饭，晚上过来蹭床睡。

谁让他小，让让他吧。罗星无可奈何的自我安慰。

更何况他们偶尔聊到训练，同为狙击手，难免有些惺惺相惜的知己感。
每个狙击手都有自己独一套的狙击路子，顾顺虽然看着狂，但作为狙击手骨子里依旧是个冷静的机会主义者，他对于战术理论与实践的运用都不在罗星之下，两人自然有的聊。

这天难得全连休息，罗星被顾顺神神秘秘的拉进了训练场，他一看远处立好的靶就知道顾顺又拉他比赛来了。
经历过打靶、散打、甚至记忆力的比赛要求后罗星已经见怪不怪了，不过打靶多是他胜一头，顾顺今天又不服输来了？

“今天想比什么？”
罗星边问边扭头看过去，他瞥向顾顺的时候眉峰微微下压，显得格外纵容，冲淡了脸上一贯的凛然。
顾顺朝嘴里填了块口香糖，下巴点了点远处的靶。他漫不经心嚼着口香糖，借舌尖流窜的凉意压下心里陡然而生的悸动，他拿脚尖拨开装备箱，语气中途一折，带着点明目张胆的挑衅。

“就比靶，但今天用别的枪。”
“cs/lr4？这枪不错啊，哪儿弄得？”罗星一眼认出来枪型，颇为感慨的蹲身细细打量。在遍地88式，85式练手的环境里碰见把精准度更高的新枪难免让一位狙击手见猎心喜。

“和营长借的，还有配套的狙击弹，好东西拿来练手才能进步嘛。”
顾顺得意洋洋的一挑眉梢，就差脸上写个大字夸我。顾顺笑开时候眼睛便弯作一道，虎牙从水润的唇瓣露出存在感，看起来有点小坏却又带着不好意思。

罗星掌心正托着弹匣，一手准备填弹，抬眼被顾顺笑脸晃个正着，险些把弹装反了。
他欲盖弥彰的咳了一声，埋头认真试枪。顾顺也收拢长腿，和他扎堆装枪。枪箱的空间很小，两双带着薄茧的手便不时相碰，罗星的掌心热的惊人，然而鬼使神差的谁都没有开口。
一时间气氛在各怀心思的两人间有些凝实，好在罗星很快拎着枪走去了自己的狙位。
他吁了口气，从刚的热气中迅速调整好状态。他单膝跪地，利落的装枪上架，凑头去看准心。

罗星的右眼半敛，他适应了一下瞄准镜，准星缓缓对上远处物体，突然开口。
“这距离，超过700了吧。”
身旁顾顺也如出一辙架起了枪，眯着眼细盯水平分划线，他嚼了下口香糖，闷嗓笑了声。
“有点意思。”

罗星又对着枪瞄镜看了片刻，他的声线压得很低，尾音却又极稳，像浪潮卷过沙滩。
他说，“顾顺，知道跳眼法吗？”

测距是一个优秀狙击手的必备技能，而除瞄准镜测距外中国军队常用的简单测距法就是跳眼。通过瞳距约为臂长的十分之一为原理，以指估距乘以十倍便可简便测距。
经验不足的人运用起来会误差极大，然而顾顺只嗤笑了一声作为回应，他和罗星同时离开了瞄准镜。
顾顺阖上右眼，伸直右臂以拇指左侧对准目标，片刻后换了只眼。他翘了下唇角，话音和身旁声线一同响起。
“790。”

罗星和顾顺对视一眼，看到彼此眼中旗鼓相当的兴致。罗星笑了笑转头去继续观察瞄准镜，侧脸绷出分明线条。
“风向五点钟”
顾顺不甘示弱接口，“风速3.2”

一时只剩东南风孜孜不倦吹过训练场上两位狙击手，作战靴旁草叶窸窣，寂静的震耳欲聋。
两声枪响一前一后惊起飞鸟，顾顺不知道从哪摸了个望远镜仔仔细细看了半天，突然靠了一声。
顾顺把望远镜抛给朝他示意的罗星，脸上浮现罗星熟悉的那种不服——一如平时输给他那样。罗星一看靶面，自己堪堪九环边，顾顺好巧不巧正中八环，也难怪他会不爽。
“罗星你这运气也是没谁了，下次再来！不过，你怎么修正的风差？”顾顺指尖不安分的敲了敲枪管，回想了和罗星的几次比赛，皱着眉开始讨教。
罗星已经拆枪装进了箱子，只得迈步走到顾顺身边，搭着顾顺肩膀示意他摆回姿势。

“你在瞄准时候有个地方容易影响弹道。”
罗星边说边伸臂调整顾顺的右臂，一圈一握间两人间距便拉得极近。
罗星低下头才发现这个角度太不妙，顾顺凑头看着瞄准镜，赤裸的脖颈毫无保留袒露在他面前，他甚至能看见蜿蜒至锁骨凹陷的阴影。
罗星艰难的拔开视线，声音有些发涩。

“……这里微调之后可以减少可控误差。”
罗星的视线发飘，晃过远处又不自觉移到近在咫尺的脸上。他舔了舔唇，失神的想凑上亲吻顾顺的耳尖。
而顾顺恰巧抬起头来，罗星的唇便擦着他的侧脸蹭了过去，两人都是一愣。

罗星下意识收紧了指关，反应过来又赶紧松手站远了点。
罗星快被自己加快的心跳淹没了，他拿出狙击手的十万分冷静企图分析自己异常举动的原因。
得出一个无解结论，他心动了。
罗星思维停了一秒，平静的接受了自己喜欢上顾顺的事实，转眼又陷入了新一轮踌躇。

顾顺呢？顾顺会怎么想。

就在罗星努力进行自我剖析瞬间，顾顺已经收拾好了枪箱，笑嘻嘻一圈罗星脖子，和他勾肩搭背的往回走。
“出了身臭汗，哥一块洗个澡去？”
“不去。”罗星观察着顾顺毫无变化的反应，心弦微微一松，捏着眉心叹口气。

“两个大男人洗澡你愁什么？”顾顺一撇嘴，吃准罗星受不住缠，软磨硬泡逼人让步。
“我去，我去！”罗星怕了这小祖宗，只得双手投降改口应了。

04

刚认清感情就要接受喜欢对象在自己面前洗澡，实在有点刺激。

有了前车之鉴，罗星脱衣服拿出了半夜吹哨的劲，眼神一直正直向前，愣是没偏。
不等顾顺脱完就先闪进了浴室，只想早洗早完事。
没想到顾顺见罗星闪脱也玩命甩了衣服，后脚就跟了进来伸手略带不满的扣住罗星肩膀。
“罗星你跑这么快干什么？也不等等我，不是说好一块洗吗？”

罗星避无可避，只能叹口气转过来正面挑战。
浴室已经充斥着腾绕的热气，顾顺正一丝不挂蹙着眉看他，小麦色的皮肤光下流淌细腻的光。

罗星还是太小看顾顺带来的视觉冲击了，他的喉结艰难滚动，视线却忍不住寸寸下移。
顾顺属于条状肌肉型，故而肌肉线条流畅漂亮。
罗星的目光几近实质的沿顾顺锁骨向下，看人鱼线随胯骨凸出的弧度收出窄腰，让他想要一臂环抱，赤裸的双腿笔直修长。

罗星听见耐心在耗尽边缘试探，他移开视线盯着侧边水管，面皮在水汽后微微发红，嗓音嘶哑。
“身上太脏，受不了。”

他快忍不住了。

=tbc=

os:ಠッಠೃ愉快的双向暗恋。